倾听平溪萧萧风

读萧尊凡散文集《我的追求我的爱》

【时间:2017-07-05 11:30】【来源:邵阳新闻在线邓跃东【字体:

我从十六、七岁开始和萧尊凡先生交谈写作,后来分别了,至今已有二十五年,但我不时在报刊上读到他的作品。见字如晤,我们大有文缘,因而彼此牵挂,可见文字的无穷魅力。

这不,炎热的夏日里,我收到了他从家乡洞口寄来的散文集《我的追求我的爱》,还有满满的一页信,这在几乎不动笔的电子信息时代,是十分可贵的。我想起过去他给我批改习作的情景,笔迹飞舞,寄情殷殷。

萧先生是我在洞口五中读书时的校长,教过我的政治课,因为写作我跟他走得很近。他是个文学老青年,我们经常聚集在他的宿舍里,要他谈方法,改稿子,荐报刊,他狭小的房间总是挤满了高谈阔论的学生,很晚了窗户还亮着。他有一架好书,我们可以随便翻看,有时拿走了也不还,我至今还留着他的两本书。我的数理化学得不好,但萧先生没有看落我,见面一脸笑容,增加了我的自信。在他的指导下,我写了不少的稿子,参加各种征文发表了一些,他很高兴,在全校的大会上表扬了我。

离开学校,两人再没有联系。十多年后,我转业到邵阳市区,有次在《新花》编辑部看到萧先生寄来的稿子,上面留有电话。我给他打去电话,得知他早已退休,我再解释,他已经不记得我了。后来在《邵阳日报》不时看到他的稿子,我也常在这里发稿,他看到我的名字后又记起来了,还让一个老师转告,他是记得的,希望有空到他那里去玩。

这几年瞎忙活,一直没有机会到萧先生那里去,听说他一直在写,出了几本集子。他在信里说:“早想给你寄来,又怕耽搁你的宝贵时间,迟迟不敢动手,又想听到你的意见,今天决定寄。”我心里明白,萧先生没能等到我去,只好这样了,他很想和我说说话。

萧先生退休后,住到了老家雪峰山下平溪江边的岩湾村,他把什么都放下了,安静地听山风、听民声、听溪水的涓涓之音。平溪江口我去过几次,还写过一篇《别有洞天一山口》的散文,这个地方气场充沛,山风伴水而下,不远处有座文昌塔,塔镇守住了山野逸风,化为文光灵气。萧先生应得此地文气滋养,参军回来转文行,教书育人,写得文章。

他跟村民生活在一起,文章没有军国要事、没有历史文化、没有洪钟大吕,但真切地记录了乡居的生活:种树、养鸡、听鸟、观雨、看病、做血耙、带孙子、走乡邻等等。这都是日常琐事,有人可能觉得不入文,可哪一样又是生命所能离开的?萧先生过眼有物,心有所感,把这些都记下了,虽然表达直奔,叙述坐实,不求意境与美感,但质朴自然、生动有趣,犹如山野之风,清新明快。

萧先生是文化人,他不写高头讲章,寄情田野溪流,这是他的性情使然。他出身农家,骨子里是个农民,最倾情的还是脚下的泥土。他的作品就充满了地气,有了韧劲,读来有味。

他写门前两棵柚子树写出了生活的大道——主动砍去挡住邻居窗户的树枝,尽管是他先种树人家后修房;柚子熟了好吃,他给每家送上两个,两棵柚子树成了与邻居和谐相处的纽带。他写村里的小溪——走过多地而不忘记溪流,是因为小溪迈着轻盈而灵动的步子,记录下岩湾人改造、建设家乡的昨天、今天和明天,不能忘记自己的情感历程。他写农村伢子读书的理由最能打动人——因为穷只上完高小,父亲就不让他读初中了,被人用英语辱骂,父亲听了后,下决心要送他读书,不让人家看低了。他写一把采摘柚子的钩弓——人不能老是钩进不钩出,自己的成果要与人分享,有能力要帮人一把……

萧先生对农村生活体会细腻又深刻,因为他深深地爱着自己的村子,他曾写过一副对联:岩前山环水绕,湾里鸟语花香;横批:地灵人杰。萧先生把自己当做村里人,热心着村里的大小事情。他退休后把组织关系转到了村支部,办起了老年学校,经常给大家上课,教材就是《人民日报》,还有《三字经》《千字文》,点点滴滴纯化村风。他身体力行,为民请命,曾向村委会反映某老实人的林地被人侵占的事,村里却还偏袒,他就写了报告递给县政府,最终查处了当事人,保护了弱势者的利益。

萧先生八十二了,深得村里人尊重,他的房子里经常有人来聊天,笑语不断。有次他去老艾坪村闲逛,村里很多人认识他,不但杀鸡留他吃饭,还给他唱山歌:叫我唱歌就唱歌,叫我打鱼就下河;唱歌不怕生崽多,打鱼不怕跳下河。献上这样的山歌,先生是受得起的,他不怕下河湿鞋,总想着与人方便。

有一件事不能不提,我是愧对萧先生的。我离开学校还没毕业,理科太差,想去广东打工,我希望学校能给开个学历证明。萧先生沉默很久,他说理解我,高考的路太窄了,认为我有特点,勉励不忘学习,然后给我办了一个学历证明。这个学历证明帮我很快进了一家工厂,但我不满足卖苦力,又去报名参军。县里政审时,说我的学历有问题,人家问我是怎么回事,我有点紧张,只好如实道出了。但他看到我有几篇公开发表的作品,很是赞赏,审定为高中肄业,我得以顺利穿上军装。这个事萧先生不知道,但我一直内疚,我正是利用了他的弱点,想人所想,对人心软。

文字书写的是一个人的内心,就如心电图一样,有半点虚假的,文意就不真切。我捧着萧先生的书,犹觉村风拂面,一切宛如昨天,我的心电图就自然绘出了。(邓跃东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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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任编辑:罗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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