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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“钩沉”中再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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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其章曾写道:“作为古旧杂志爱好者,三十年来始终关注中国杂志的过去和现在,我所能做的就是把私藏的老杂志,用‘刊话’的形式,用札记的写法,一点点写出来。”

夫子自道。这段文字,道出了谢其章收藏、研究民国杂志的动机,或者说是目的。

研究,就要讲究方法,那么,谢其章的研究方法是什么呢?

那就是“钩沉”。因为,在谢其章看来“钩沉史料,就像考古猎奇,永远不会过时,永远拥有历史癖者”。而且,更重要的是,通过对史料的“钩沉”,可以藉此再现、还原历史事件,或人物的真相。

新近,由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的《北京往日抄》,亦是一以贯之地呈现着他的这一研究思路和思想。

朱朴(朱省斋),以及由其创办的《古今》杂志,一直是谢其章着力研究的一个方面,为此,他曾经专门出版了《朴园日记》一书,还写出来了一系列研究文章。

新史料出现了,谢其章的研究,就继续深入。

“朱朴退婚王敦礼”,本来也只是一桩“退婚”事件,有什么值得研究的?是想猎奇,还是想猎艳?当然都不是。研究的结果,可以说,直接指向了朱朴的人品,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,佐证了沈鹏年曾经对朱朴作出过的评价:“朱朴以《古今》为幌子,先瞄上梁家‘三十三宋斋,然后再网络海上著名收藏家的珍品’”,换句话说,对于朱朴来说,婚姻很大程度上就是一种行骗的幌子,是获取利益的一种途径。

一九四四年十月第五十七期《古今》杂志,封面赫然标明“休刊特大号”,从此,也确实宣告了《古今》杂志的停刊。可是,停刊的原因是什么?此前,谢其章曾经写过文章,作出了种种推测,但也只是“推测”而已。该书中的《<古今>休刊之谜》一文,终于在新资料的佐证下,得到了相对正确的结论:政治原因。尽管《古今》是一本“伪刊”,却也仍然不能见容于日本人。

读《北京往日抄》,让我感受最深的,似乎,还是谢其章的文品和人品。

考证、钩沉,总还要涉及到“评价”,谢其章的评价,可以说是“不为长者讳,不为权威讳”。

范用生前,与沈昌文素有矛盾,这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;而对待矛盾的“态度”,则体现这一个人胸襟和气度。在《存牍辑览》一书中,那些经过范用亲自加工过的书信,沈昌文的名字竟然在有些信件中被删去了。此种行为,作为大家、名家的范用,真真是有失风范。对此,谢其章在文章中写道:“我没有资格评说前辈的胸怀和气量,只是觉得删节他人来信的做法不大妥当。”“不大妥当”,实在是貌似委婉,实则尖锐也。

谢其章的“民国杂志”研究工作,如果作个大体归类,仍然属于“现代文学”领域;而在这个领域,可谓高手云集,更有众多的所谓“专业研究者”。这些“专业研究者”,喜欢高头讲章,这一点,在谢其章看来“那些忽左忽右的议论风生之雄文,只供一时赏乐,仅此而已”。他痛感“专业研究者”成绩的差劲,于是,痛斥道:“专业研究者有着大把的时间,拿着公家的俸禄,挣着体面的名声,却肆无忌惮地倾销不合格的产品。”

肺腑之言,振聋发聩!

文品,决定于人品;谢其章的人品,可用一个“诚”字概括之。

买书、藏书,是文人所好,但对其目的,许多人却遮遮掩掩,甚至于用“修养”一词,含糊之。谢其章就坦言:他买书,就是为了阅读,阅读就是为了写作。在同一家报刊上,别人的文章能发表,自己的文章却发表不了,或者发表的很少,怎么办?薄有嫉妒,甚至不高兴,是人之常情,谢其章对此毫不掩饰,他说:“报国寺有个专栏,我逛书摊之前先要到报栏看看有没有我的文章,有则高兴,无则懊丧,你若说这是‘自恋’,我接受。”这一点,看似简单,实际上又有几人真正能够做到?多数人,恐怕都是故作清高地遮掩吧。

谢其章的考证、钩沉,其着眼点是“细节”,他喜欢抓住一点,前勾后连,四处挖掘,进而揭示真相,同时,也使自己的文章,变得丰满圆润。

“小中见大”,此为谢其章文章写作的一大特点。(路来森)

作者:路来森编辑:罗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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